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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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琉璃繼任首領,二當家不服,琉璃在聚義廳當眾提出跟他賽馬,二當家知道琉璃騎馬厲害,不敢應戰,琉璃說,因為我是女子,你才不服,既不服,就是覺得自己強過女子,既然強過我,為何不敢與我賽馬?二當家硬著頭皮答應,結果一敗塗地,琉璃折了他的威風之後,又讓眾位頭領舉手表決,表決的時候,母親和師兄師弟都不許幫忙,琉璃一身孝服,懷中抱著趙首領留下的寶刀,坐在首領寶座上看著眾人,最終,琉璃得勝。

三當家要納妾,他的婆娘不願,夫妻二人打得不可開交,鬧到琉璃面前讓她主持公道,琉璃問他家誰主外誰主內,三當家的說,他主外婆娘主內,琉璃說,納妾是內宅之事,既然是你的婆娘主內,那就由你的婆娘說了算。

琉璃當街追趕小偷,追到小偷跑不動,癱在地上求饒,琉璃問小偷從哪兒來的,小偷說從金朝來的,琉璃問為何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偷東西,小偷說東至長安郡西到玉門關,都是鎮國公的地盤,鎮國公管轄嚴苛,什麽也偷不著,總是挨餓,就冒險越過大漠來到了白沙洲,琉璃笑問,你怎麽不往東去,小偷說,我要能像你跑的這麽快,就到京城去皇宮裏偷去。琉璃饒了他,讓他做了一名沙漠向導。

一女子常年不孕,弟媳剛過門就有了身孕,女子因嫉妒,將弟媳推進水中,弟媳懂些水性,掙紮著爬了出來,撿回一條性命,掌管訟獄的頭領說,弟媳和腹中胎兒既安然無恙,女子應判輕罪,弟媳告到琉璃面前,琉璃說,該犯意圖殘害腹中胎兒,險些一屍兩命,罪不可恕,判決斬首,以儆效尤。

胡大的婆娘難產,琉璃在產房中陪了一天一夜,一直給產婦鼓勁,最終生下一個大胖小子,母子平安,胡大的婆娘說她生的時候,看到的不是琉璃,是送子觀音,從此以後,家家戶戶生孩子,都請琉璃過去坐陣,琉璃從不拒絕,總是欣然前往。

冬日到來,大漠中河水幹涸露出河床,琉璃每日夜半溜出去騎馬,天亮前歸來,這一日回來晚了,被她的師兄發現,師兄罰她不許吃飯,師弟偷偷給她送吃的。

琉璃欲要興辦女學,招致所有人的反對,包括她的母親和師兄弟,琉璃氣急,親自上陣當女先生,趙夫人心疼女兒事務繁多太過忙碌,進學堂代替了琉璃,越做越有興致,趙首領去後,她終於有了寄托,琉璃十分高興。

許姓頭領的兒子犯下殺人案,求琉璃饒命,琉璃判決斬首,許頭領暗中籌謀,要李代桃僵,琉璃派親信嚴密看守,斬首當天親自監斬,案犯人頭落地,許頭領恨極,聚眾為兒子覆仇,琉璃的師兄燕昭雲將許家人放逐於大漠之中,琉璃的師弟谷阿彌派人追上去殺人滅口斬草除根。

看到這一封書信,琉璃楞住了,默然半晌嘆息道:“當年許頭領之事,我們三個吵得厲害,我主張就事論事,就按反叛之罪處置許頭領,不必株連家人,師兄說為免後患,主張將許家人放逐,由他們自生自滅,許頭領做沙匪多年,在大漠中不會迷路,也算是給他和家人留了一線生機,阿彌開頭說要殺掉他們全家,後來說他同意師兄的想法,於是將許家人放逐到大漠,沒想到阿彌會趕盡殺絕。”

“你這位師弟陰狠偏執,其實最適合做匪首。”皇上說道。

“為何?”琉璃問道。

“要將匪幫維持下去,最重要的不是你講的規則律法,也不是燕昭雲所講的江湖義氣,而是拳頭和武器,誰最強悍,誰就是最後的勝者。”皇上說道。

琉璃點點頭,笑問皇上:“司郎中可在信中提過我辦男學之事?”

“在他看來,興辦女學新鮮,是以他特意來信提起此事,男學倒未提過。”皇上說道。

“白沙洲的男人們除去搶掠,就是吃喝嫖賭,女人們呢,因為愚昧無知,會做出許多蠢事,我想要改變他們,於是興辦男學,師兄說都成了書生,誰去做土匪?白沙洲如何生存?師弟說成年男子已經粗蠻到了骨子裏,讓孩子們讀書識字就好,後來我又想,孩子們六歲開始讀書識字,六歲之前呢?母親就是他們的老師,若是母親有教養有學識,好過任何學堂。”

“說的好。”皇上笑道,“不過燕昭雲說的也沒錯,沙匪若是讀書識字,就不是沙匪了?你為何想要改變他們?”

“我父親去世前,常常憂慮白沙洲的日後,他將白沙洲交給了我,我既要想著眼前,讓他們吃飽穿暖,也要想到日後,他們的下一代再下一代,若是白沙洲難以為繼,應該如何生存?”

琉璃說道,“父親向往白石城已久,狄國占據的時候,他尚不敢招惹,何況後來白石城到了鎮國公手中,硬搶絕無可能,我就想著教化他們,日後去跟鎮國公談判,讓他接手白沙洲,一城良民總比一幫土匪更容易得到鎮國公垂憐。”

“一個小丫頭,竟有如此遠見卓識。”皇上感嘆著,將她圈進懷中。

“別鬧,還接著看信呢。”琉璃推著他。

“就鬧。”皇上輕聲說著,與她糾纏在一起。

他欲要進一步行動的時候,琉璃忙忙推開他,嗔怪得看著他:“還有傷呢,忘了?”

皇上松開她,笑道:“什麽都不讓做,朕給你讀信好了。”

琉璃哦了一聲,枕在他腿上,他溫潤柔和的嗓音響起,令人心醉。

其後的信裏只是記錄一些日常瑣事,皇上讀得津津有味,琉璃聽著不停得笑,突然有一張紙輕輕飄下,落在她手邊。

她撿起來一瞧,好奇問道:“這是誰的畫像?”

“你的。”皇上看著輕笑。

“我?我有這麽醜嗎?”琉璃驚叫。

“司郎中畫的,你及笄的時候,他說你長成大姑娘了,就畫了這幅畫像。”皇上笑道。

“就這畫工,還不如我呢,也敢畫畫?把我畫成了個醜八怪。”琉璃氣道。

“還有一張。”皇上在信中翻找著,“你十八歲的時候,他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,又畫了一幅畫像。”

琉璃接過來一看,“跟上一幅有何區別?司郎中可真是的,為何不找畫師給我畫?”琉璃抱怨著問道,“皇上看了這兩幅醜畫?為何還惦記著我?”

“朕也畫了兩幅,給你看看。”皇上從木匣最深處找出,遞了過來。

琉璃接過來一瞧:“這才是我,皇上竟畫的八九不離十。”

皇上就笑,笑著將信一封封擱回去,說道:“天都快黑了,改日再讀。”

琉璃應一聲好,卻枕著他腿不肯起來,輕聲說道:“剛剛聽皇上讀著我的過往,我不禁在想皇上的過往。”

“朕登基之初,反對者眾,朕先是采取懷柔政策,那些人卻得寸進尺變本加厲,於是換作嚴酷手段,頭三年朕的所作所為,堪稱暴君,肅清朝堂之後,轉向溫和治國,每日都差不多,上朝接見大臣批閱奏折,日覆一日。”皇上撫著她的頭發,“直到你進宮,一切才變得不同。”

“皇上在雲樓裏的時候呢?”琉璃問道,“沈姑姑無意中提起,康頤太後曾給你下毒,是嗎?”

皇上默然片刻,方說道:“我小時候雖然體弱多病,在父王母妃悉心照料下,一年比一年好。到七歲時,先帝命我進宮為太子伴讀,太子,穆王,我,文忠,文昌,年齡都差不多,一起在興慶宮讀書。

十歲那年,先帝生辰的時候,酒後興致大發,說是要考一考我們,我那時候年紀小不知收斂,只想充分展示才學,為成王府爭氣,先帝命我們每人賦詩二首,又問了一些史學策論,一番考量之後,先帝對我大加讚揚,將自己常用的古硯賞賜給了我。

從那以後,京中盛傳我是一名神童,出口成章學貫古今,而先帝每一次責罵太子,都要拿我做榜樣,父王聽說後,以我身子不適為由,將我接回了成王府,開頭的時候,我不明白父王的苦心,鬧著要回去讀書,父王將我關在雲樓裏,不許我出門。

當時的太後,也就是端敬太後,開始關心我的身子,從宮中派來兩名太醫常住成王府,專門為我醫病,當時的皇後,也就是康頤太後,隔三差五派人送來名貴的藥品和補品,太子則不時派人前來關心我的病情。

父王不敢讓我用那些藥品補品,對太醫的話也是陽奉陰違,太子問詢病情時,總是說得重些,說我是娘胎裏帶來的病,我的母妃就是如此,天生體弱,十歲發病,不到三十而終。

那年冬天,我一病不起。父王再不敢相信任何太醫,他請來了司郎中,司郎中是一位游方郎中,經驗豐富醫術高明,他說我是中了毒,至於如何中的毒,到了今日依然成謎。經過司郎中的醫治,我保住了性命,卻多年體弱,一到發病時,便困在雲樓不得出。”

琉璃緊握著他的手:“那你為何要善待端敬太後和康頤太後?”

“曾經想要害死朕的人,眼睜睜看著朕登基,看著朕的帝位長久江山穩固,看著朕每日出現在她們面前,對她們孝敬有加,孝敬到她們內心懷疑惶恐,既懲罰了她們,又全了朕至孝的名聲,不也挺好?”他咬著牙冷笑。

“所以端敬太後一心事佛,康頤太後色厲內荏?”琉璃笑問。

“沒錯,一個假裝年老癡呆,看到朕就無比恐懼,一個因內心煎熬,看到朕就歇斯底裏。”皇上哂笑。

“上回在獵苑山間的亭子裏,你沒有跟我說實話。”琉璃坐起身看著他。

“讓你知道天家無骨肉,無兄弟,無父子,更加厭惡宮廷嗎?”他低了頭,避開她的目光。

琉璃環住他:“宮廷如此嚴酷,我再厭惡,也要陪著你。”

“琉璃,琉璃。”他喚著她,靠向她懷中,輕聲得嘆息,“朕能為你做什麽?你告訴朕。”

“皇上已經為我做了很多。”琉璃拍撫著他的肩背。

“你知道朕的意思。”皇上埋頭在她懷中。

“眼下就有一件事需要皇上為我做,丹姆和秦隋的親事。”琉璃笑看著他。

“他們的親事不過是小事一樁。”他說道,“你想怎麽做,都隨你”。

“這一件做好了,我再獎勵你為我做別的。”琉璃調皮得笑。

“琉璃,琉璃。”他擡起頭看著她,低聲說道,“怎樣才能讓朕少喜歡你一些?”

琉璃想要說話,唇已被他堵住,若輕風若細雨,拂過水面的小舟,搖起細細的水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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